「小子!我念你對太子爺還算恭敬,今日暫且饒你一命!」
「滾吧!」
雖說朱雄英先前打傷了無數人,但見他此刻恭恭敬敬的跪在朱標的墓碑前,藍玉並沒有動怒,只是冷喝一聲。
不過讓他出乎意料的是。
待他話音落下,朱雄英卻始終一動不動。
在軍中,藍玉已經習慣了軍令如山的做事風格。
而他手下的那些將領,對他更是言聽計從。
再加上今日眼前這個年輕人大鬧墓園,他不殺了對方,就已是法外開恩。
可對方不但不領情,還如此無視他的權威。
這他哪裡受得了!
「你聾了嗎?」
「快滾!」
「再不走!老子現在就剁了你!」
知道藍玉心中已然動怒,其身後一名將領邁步上前,大刀直接架在了朱雄英脖子上。
大刀寒氣襲人,攝人心魄。
朱雄英卻依舊不為所動,淡然一笑,站起身來。
「舅舅!」
「我們十幾年不見,一見面你就要砍我腦袋。」
「這合適嗎?」
此刻這持刀之人,不是別人,正是常遇春的二兒子,開國公常升。
太子朱標的小舅子,他朱雄英的親娘舅。
正所謂,見舅如見娘。
所以此刻見到常升出現,朱雄英也是極為高興。
魏忠明和張洪德等人並不知道其中關係,看到這一幕,一個個皆是目瞪口呆。
「這年輕人攀親的本事,當真是無敵了。」
「剛認死去的太子朱標做了乾爹,轉身就稱朱標的小舅子為舅舅。」
「這關係排的,沒毛病!」
「這一番操作,更是牛逼克拉斯。」
「倘若他這一次真的成功了,那還不得被寫進教科書?」
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,見常升還沒反應過來,朱雄英又看向遠處的藍玉。
「舅姥爺!」
他神情自然,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。
藍玉,常遇春的小舅子,常升的舅舅,這自然就是他朱雄英的舅姥爺。
由於這一切太過的突然,致使藍玉也是瞬間石化。
而一旁的魏忠明眾人,不出所料,又是一陣瞠目結舌。
「我靠!」
「還有?」
「他這是想把朱標這點兒親戚都攀上嗎?」
「太特么牛了!」
「以後我也試試,要真能成,那朱元璋豈不成了我的干爺爺!」
「那還不得瞬間起飛!」
片刻之後,距離最近的常升第一個反應過來。
「你是……」
「你是……雄英?」
「太子爺家的小雄英?」
隨後他丟掉手中大刀,一把將朱雄英攬入懷中。
所謂長姐如母,打小常升就頗受姐姐照顧。
可奈何姐姐走的早,他沒來得及回報。
而更讓他內疚的是,姐姐去世後,留下的這個長子,他們也沒能保住。
為此他曾自責了許久。
不過如今好了,朱熊英不但沒死,還生龍活虎的回來了。
雖說當初朱雄英離開眾人時,只有八歲。
如今時隔十年,相貌必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。
但那酷似太子朱標和自己姐姐的面容,再加上血脈之間的聯繫,還是讓常升一眼就認了出來。
「大爺!真的是你嗎?」
「你還活着?」
「這真的是……太好了!」
之後反應過來的藍玉,也迅速加入了二人的隊伍。
三個大男人就那樣,完全不顧周圍眾人異樣的眼神,緊緊的抱在一起。
「原本我還以為你娘這一家,就只剩三爺自己了。」
「你能回來,真的是……真的是太好了!」
想起自己那位早已離世的姐姐,常升越說越是激動,最後眼淚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。
至於他口中說的這位三爺,自然便是朱雄英的親弟弟朱允熥。
由於他們兄弟二人之間,還有着一個同父異母的朱允炆,所以朱允熥就只能排到老三了。
一旁的藍玉同樣如此。
回想過往,回想已經離世的姐夫常遇春,回想已經離世的外甥女太子妃常氏,回想已經離世的太子朱標。
這些人一個個皆是他藍玉的貴人。
漸漸的,這位眾人眼中異常兇悍的悍將藍玉,眼眶竟也變得濕潤。
真要說起來,他能活到今日,並且有今日的成就,幾乎全都是拜上面那三個人所賜。
所以他對這一家人也向來親近。
如今真情流露,難以控制也是情有可原。
但一旁的魏忠明和張洪德等人,並不知道這些。
他們只知道,自己的救星和仇人抱在了一起。
這還了得?
如今這裡已經被朱雄英搞得人仰馬翻,若再不將他拿下,並清掃戰場,等朱元璋過來,還不得剝了他魏忠明這位守備大人的皮。
「大……大將軍,爵爺,這到底是什麼情況?」
和諧的氣氛被魏忠明打斷。
再回想剛剛魏忠明曾讓自己殺了朱雄英,藍玉瞬間怒從心起。
「你眼瞎嗎?」
「這位乃是皇長孫。」
「連他你都敢冒犯,我看你是不想活了!」
此言一出,魏忠明和其他眾人更懵了。
由於朱雄英消失了太久,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朱雄英的存在。
所以只當是……
這大將軍到底是入戲太深?還是老糊塗了?
這小子剛剛在太子朱標墓前跪了一會兒,怎麼就成皇長孫了?
皇長孫不是朱允炆嗎?
朱允炆哪裡長這樣?
是你藍玉太飄了?還是老眼昏花了?連皇長孫你都能認錯?
要是像他這樣就能當皇長孫,那我跪上他三天三夜又如何?
見他遲遲不給朱雄英行禮,藍玉更加憤怒。
抬手就對着他拍了過去。
「啪!」
「啪!」
「啪!」
手掌左右開弓,眨眼間,便將魏忠明打成了豬頭。
看着他這幅不計後果的暴脾氣,常升趕忙阻攔。
一旁的朱雄英則是止不住的搖頭嘆息。
這悍將藍玉,果然名不虛傳。
只是……
這守備的官職雖然不大,但其背後所代表的可是整個皇室。
他朱雄英在這裡打人就算了,他乃是皇孫,再怎麼說跟朱元璋都是一家人。
他大鬧自己家陵園,誰能說不是?
可你藍玉,又算什麼?
做人最怕的,就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。
諸如劉伯溫胡惟庸皆屬此列。
而眼下的藍玉,顯然也犯了這種最低級的錯誤。
不過如今他朱雄英回來了,誰要想動他的這位舅姥爺,那得先過了他這關才行。
甚至就連那龍椅上的朱元璋,也不行。